林羽微微一笑,将先前那三家蜂蜜的化验表和自己药材库蜂蜜的化验表递给了李千珝,说道,“李大哥,你不是眼神好吗,来吧,找不同!”
刚才李千珝特地跟他卖了个关子,所以林羽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打算考验考验李千珝的眼力。
李千珝不由一怔,将林羽手里的两份化验表都拿了过来,看到化验表上各种成分,顿时头大无比,感觉这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叶清眉似乎看出了李千珝的为难,从李千珝手里要过化验表的一半,帮着李千珝仔细的寻找了起来。
李千珝翻着手里的文件,越看越头大,感觉有些头晕,但还是硬着头皮认着化验表上的药材,寻找着其中的蹊跷。
叶清眉则显得冷静的多,仔细的用眼睛检索着手中的化验单,突然间,她神情一变,发现了什么,水灵灵的眼睛在化验表上仔细的看了看,接着抬头冲林羽说道,“家荣,我发现这三家的蜂蜜虽然成分和比例各不相同,但是却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含有水苏!而我们自己药材库中的蜂蜜都没有这种成分!”
作为一个女孩子,叶清眉的心思终究还是细腻一些,很快就发现了两者之间的不同,看来林羽之所以让厄文化验自己家库存的蜂蜜,就是为了确定这个不同点!
“不错!还是学姐眼睛敏锐,不愧是学过中药的!”
林羽冲叶清眉点头笑了笑,赞许的说道。
“中药?”
李千珝神情一怔,接着面色大喜,急忙说道,“家荣,你们说的这个什么苏是中药?这玩意儿是不是有毒?!”
话刚说完,他自己神情就变了,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拧着眉头喃喃道,“不对啊,刚才厄文说了,化验出的这些成分里,没有有毒成分啊……”
“厄文化验的没错,水苏是一种可入药的中药!”
叶清眉十分肯定的冲李千珝点了点头,说道,“其主要功效是疏风理气,清热解毒,归经入肠、胃!”
李千珝闻言眉头紧锁,不由有些纳闷,喃喃道,“这么说,这药不只没毒,还是一种能治病的药材了?!”
“不错,好多治疗咳嗽和扁桃体炎的中成药里都有它的影子!”
叶清眉点点头。
“那这样的话……家荣,就算找出这点不同,又有什么意义啊?!”
李千珝不由有些泄气,既然这药没问题,那把它找出来有什么用啊。
林羽笑了笑,也没回答李千珝,转头望着叶清眉说道,“学姐,你听说过太医黑名单吗?!”
“太医黑名单?!”
叶清眉闻言微微一怔,接着用力的点了点头,肯定道,“当然听过啊!”
作为学过中药专业的人,她自然听说过中医界鼎鼎大名的太医黑名单。
“什么黑名单?!”
李千珝作为一个中医小白却是一脸懵逼。
“太医黑名单!”
林羽特地放慢了一些语速说了一遍,接着解释道,“明朝时期,有个太医叫刘纯,为了保障皇族在用药时的安全有效,在请示朝廷之后,便和一些医官,通过以囚试药的方式,历经六十多年,把5611味药材分辨成六大类,其中急毒药材有132味、慢毒药材有911味、不入药材有565味、乏力药材有3559味、如同药材有301味、可用药材有143味,所有的药材归类到一个名单上,这便是中国历史上知名且神秘的太医黑名单!”
“以囚试药?!”
李千珝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古代哪有什么人权啊,所以这种现象倒也见怪不怪,不过这倒让他想到了神农尝百草,不得不承认,用人体试药,确实是最精准的一种方式!
“据说这个黑名单后来被带到了国外,国外的医学学者通过动物实验和临床研究,确定了这份名单的准确性,这也说明,其实中医对药材的认知,其实是十分精准的!”
林羽侃侃而谈的说道,“至于这水苏,则是属于慢毒药材中的一味,虽然能治病,但是仍旧属于慢毒药材,这也是为什么中医常说的‘是药三分毒’的原因!”
李千珝摸了摸下巴,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家荣,那你的意思是,就是这个水苏,害得这么多病人器官衰竭?!”
“那倒不至于,很多慢毒药材只要合理利用,是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的!”
林羽轻轻的摇了摇头,“所谓的合理用药,自然是要控制好药物的剂量和与之搭配的药材!”
“家荣,我知道了!”
叶清眉闻言顿时神情一振,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激动的冲林羽说道,“虽然这水苏不会对人体造成伤害,但是我们长生口服液里同样包含许多中药材,而水苏碰到这些中药材,便相互反应,产生了更大的毒性,导致服用的病人器官衰竭!”
“不错,这水苏跟口服液中的一味药材一接触,毒性就会数倍数倍的激增,从而引起肝脏中毒,而这两种药材之间的反应,其实一般医师根本不知道!”
林羽见叶清眉猜出来了,笑着点了点头,“而水苏跟口服液中的原材料一样,都是中药,这就是为什么医院给得病的病人化验后,确认病人只服用过中成药口服液的原因!”
李千珝闻言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顿时恍然大悟,又是惊喜又是惊恐的说道:“我靠,原来是这样!妈的,这玄医门这次为了对付我们,真是使足了心思!”
听完林羽的分析,李千珝心头说不出的震撼,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竟然有这么多,多亏了林羽对药理精通,所以才能够一层层的将其中的蹊跷剖析出来,要是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已经绕迷糊了!
这也是林羽刚才为什么说玄医门医术高和心思缜密的原因!
玄医门在这个布局上花费了巨大的心思,投入了极大的物力、人力、精力以及时间成本,而且玄医门中有些人对于很多偏僻的药理毒理也了然如心,绝对称的上是高人,于是他们便根据长生口服液的药方,使出了这么阴诡隐秘的一招!
否则林羽和李千珝也不至于调查这么久才有结果!
“家荣,我这就给郝部长和媒体们打电话,这两天我们就召开一个发布会,把我们检查出的结果展示出来,顺便把玄医门的无耻嘴脸公布与众!”
李千珝兴奋不已的掏出了手机,同时补充道,“另外,我把一部分蜂蜜送去检验局,到时候有了检验局的化验结果,他们便无法反驳了!”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件事是玄医门干的呢?!”
林羽笑眯眯的冲李千珝半问半提醒道。
李千珝闻言一怔,接着恍然大悟,急声道,“对对,得先把收购蜂蜜厂的那人抓住,然后顺藤摸瓜,查出背后指使他的玄医门,放心,家荣,我已经派人下去查这人的线索了,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不过我们得先把这个消息透露给郝部长吧?!”
“现在负责这件事的是石坤浩,你可能需要跟他联系,不过你先知会下郝部长,让郝部长跟你参谋参谋也好!”
林羽笑着点了点头,同时起身说道,“剩下的事你跟郝部长商议吧,太晚了,我和学姐先回去了!”
李千珝见确实有些晚了,也没留林羽,点点头送走林羽,自己则兴致勃勃的拨出号码郝宁远打电话,虽然知道会打扰到郝宁远休息,但他还是有些忍不住,迫不及待的想把消息分享给郝宁远。
林羽和叶清眉从大厦出来之后,叶清眉望着卸完货往外走的几辆卡车显得有些兴奋,毕竟这一车车的蜂蜜,都是证据啊,不由有些激动道,“太好了,我们被冤枉了这么久,这下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
林羽冲她浅浅的一笑,没有说话,望了眼远处天上的月牙,眉宇间却有些哀伤。
叶清眉看到林羽的神情,面色微微一变,有些狐疑问道,“家荣……你怎么了?现在我们的冤屈得以洗刷,你怎么反而不开心啊?!”
墨沉域无奈地摇了摇头,扳过她白皙瘦削的小脸,“你怎么知道你不是?”
“万一你真的就是澹台家当年的那个大小姐呢?”
苏小柠怔了怔,而后笑了,“哪有那么多万一。”
虽然她也的确渴望亲情,但是叔叔说过,她当初是被扔在垃圾堆里面被捡回来的。
而据她所知,澹台家的那个失踪的大小姐,是被父母放在心尖尖上的孩子。
少女坚定的态度和眼神,让墨沉域的心微微地一疼。
苏小柠那么喜欢澹台家的老爷子,他不相信她是不愿意成为老人家的孙女的。
她这么坚定的样子,无非是因为……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家世,和这样的家人。
这大概是一种骨子里的绝望和自卑。
男人叹了口气,抱住她的手臂微微地紧了紧,“那就听你的,去和澹台爷爷道谢?”
既然她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那他也不为难她。
“嗯。”
苏小柠点了点头,“上次在澹台家的时候,我答应了澹台爷爷,等他到了A市做客的时候,我要带他吃A市的特产的。”
少女拿着手机开始翻啊翻,“咱们A市有什么特产来着?”
墨沉域淡淡地笑了笑,“A市其实没有什么特别好的特产。”
“如果你真的想要感谢澹台爷爷,不如亲手做一顿饭,请他来家里吃?”
苏小柠一拍脑门,“对哦。”
澹台爷爷还没有吃过她亲手做的饭菜呢。
亲手做的饭菜也比较有诚意,能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想到这里,少女便开始拿着便签开始想今天中午的菜式。
盘算完了做什么,她便开始拉着李嫂陪她出门买菜。
虽然要买的东西多,但苏小柠规划地好,两个人没到半个小时就把东西都买齐了。
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卖汉服的店,看着橱窗里面老人的长袍,苏小柠微微地皱了皱眉。
她记得澹台爷爷是喜欢古风的东西的。
可之前她在澹台家住了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也没见过老人家穿汉服穿唐装。
只给老人家做一顿饭却没点实质性的表达所少有些不够正式。
于是她打发了李嫂先回去,便自己进了汉服店里面。
“请问,这件衣服有别的颜色么?”
苏小柠礼貌地冲着背对着她的销售员开口。
销售员有些不耐烦地回过头来。
在看到苏小柠的时候,中年女人瞬间柳眉倒竖,“是你?”
苏小柠一怔,虽然感觉到女人的目光并没有带着善意,但她还是微笑着皱眉,“我们以前见过?”
“何止是见过!”
中年女人冷哼了一声,“苏同学,您真是贵人多忘事!”
苏小柠皱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的确是觉得有些熟悉。
“请问您是……”
“我有个儿子,曾经和你是同班同学,叫张阳!”
苏小柠怔了怔,这才想起来。
面前这位中年的售货阿姨,不就是之前不经过她同意带着全班同学去紫皇宫吃饭,最后被送进警局的张阳的母亲么?
虽然那天张阳的父母对她凶神恶煞的,但是苏小柠这个人向来不喜欢记仇,也就没有仔细地记住张阳的,妈妈的脸。
现在经过她一提醒,她倒是想起来了。
这位还真是张阳的妈妈。
“他现在过得好么?”
苏小柠礼貌地冲着张阳的妈妈笑了笑,但脚步已经在往后退了。
既然张阳的妈妈在这里,而且对自己咬牙切齿地,那她也没有必要在这里买东西。
毕竟服装店有那么多,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呵呵,他现在怎么可能过得好!”
张阳的妈妈咬牙切齿地瞪着苏小柠,“你把他送进了警局,他的档案上被留了一笔,也被学校开除了,现在只能在附近的一所小学校重新上学!”
她一步一步地逼近苏小柠,眼中的怒意越烧越旺。
苏小柠皱眉,懒得和她继续争辩,下意识地转身就要离开。
“这位小姐!”
苏小柠刚转过身,身后便响起了一道热情的女声。
“这位小姐!”
汉服店的老板娘飞快地冲出来拉住苏小柠的衣服,“怎么还没进来看看就走了呢?”
“是这里的衣服不合您的心思么?”
“我们里面还有更多款式和更多颜色的衣服,您进来看看啊!”
老板娘热情的样子,让苏小柠微微地皱了皱眉。
她这个人其实最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热情。
像是张阳的妈妈这样的人,她尚且还可以拒绝可以离开。
但是这老板娘……
她紧紧地抓住苏小柠的衣服,一副非要让她到店里卖东西的样子,让苏小柠一时之间不懂如何拒绝。
少女抿唇,冲着她尴尬地笑了笑,抬手一根一根地掰开老板娘扣在她身上的手,“我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您还没到我们家看,怎么就知道没有喜欢的呢?”
老板娘不屈不挠,摆出一副非要让苏小柠在这里逛一圈的架势。
“您是嫌弃她碍眼对吧?”
老板娘皱了皱眉,瞪了一眼张阳的妈妈,“给我滚到后面去!”
“老板娘!”
张阳的妈妈咬了咬牙,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滚!”
老板娘又瞪了她一眼。
张阳的妈妈这才白着一张脸,去了后台。
她走后,汉服店的老板娘又笑眯眯地拉着苏小柠进门,“这位小姐,这样是不是心情就好多了?”
“我跟你说,我们店里好东西很多的,不要因为讨厌某个人就错过我们这一个店嘛。”
苏小柠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嗯。”
既然老板娘已经这么说了,还这么热情地邀请她进来,她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在继续推脱了。
毕竟她之前也是一眼看中了这里面的一件男士的长袍。
在和温知暖确认了澹台老爷子的尺寸之后,苏小柠在店里挑选了许久,终于挑选了两套她觉得最适合的,付了钱离开。
“老板娘,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钱也不是什么干净的钱。”
少女离开后,张阳的妈妈一脸不高兴地从仓库回来,“您真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
“因为我不像你这么傻啊。”
老板娘白了一眼张阳的妈妈,“越是这种女人的钱,我们越是要赚。”
“不但要赚,还要让她血本无归!”
张阳妈妈皱眉,“什么意思?”
“她买这个是给老人的。”
“老人穿衣服的时候老眼昏花,自然是不会在意,衣服上有没有隐藏着的针啊。”
何自钦被父亲这一掌打的一愣,捂着脸诧异道:“爸,我何时有事瞒过您老啊?!”
“还撒谎!”
何老爷子气的胸口一起一伏,面色泛红,接着突然从书桌上抓过一份鉴定单,狠狠的摔在了何自钦的脸上。
何自钦急忙把地上的鉴定单捡起来,仔细的一看,随后面色猛然一变,惊声道:“爸,这是谁给你的?!假的,一定是假的!”
“假的?”何老爷子沉着脸道,“我又没说它是真的,你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
“爸,您是怀疑我骗您?我是您的亲儿子啊!”何自钦急忙道,“再说,如果他真是二弟的儿子,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做这种见不得人的手脚呢?”
“哼,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何老爷子冷声道,“还有你那俩孩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爸,您得相信我啊,您告诉我,这份鉴定结果是谁给您的,我找他理论清楚!这分明是要害我们家嘛这不是!”
何自钦颇有些恼怒的恨声道。
“楚锡联,你找他去吧。”何老爷子冷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楚锡联?!”
何自钦猛然一怔,接着急忙凑到父亲跟前说道:“这就对了,爸,这个楚锡联可是其心可诛啊,你说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把何家荣弄到京城来?分明就是想搞乱我们何家啊!”
“就算知道他是这种想法,我们何家也得谢人家!人家是给我们何家送孙子!这么多年了,你他娘的怎么没去清海找过啊?!”
何老爷子沉着脸骂了一声,接着瞅了何自钦一眼,冷声道:“再说,就算搞乱何家,也怪不得人家,要怪只怪我们何家自己内部不团结,各怀鬼胎!”
虽然他现在不当家了,但是对于何家每个人心里那点小算盘,他可是一清二楚。
“是,是,父亲教训的是,是自钦无能,没能掌管好何家。”何自钦额头满是冷汗,弓着身子,满脸自责道。
“知道就好。”
何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接着沉吟道:“楚锡联的心思我知道,可是何家的子孙我不能不认,虽然他拿来的这份鉴定结果也不一定是真的,但是我也不能当做没看到,我决定了,找一下军山疗养院的老朋友,替我和何家荣重新做一次亲自鉴定……”
“爸,三思而行啊!”
何自钦神色一慌,连忙提醒道:“楚家用心险恶,我们不得不防啊,以前是您和他们家老爷子斗,现在是我和楚锡联斗,都恨不得将对方打压到万劫不复的境地,现在老二在边境回不来,我又遭遇仕途最重要的转机,而张楚两家马上也要联姻,各种事情盘根错杂,风云变幻,我们不得不小心啊,如果此时再因为这个何家荣,让楚家抓住把柄做出什么文章,我们恐怕会得不偿失啊!”
何老爷子沉着脸没有说话,何自钦的话说的很中肯,也确实是他早就想到的,现在的何家正是多事之秋,何家荣一来,格局一变,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毕竟老大媳妇、老三媳妇,以及自己那两个女儿,可都不是善茬。
他们何家和楚家就宛如两只互相虎视眈眈的猛虎和饿狼,都巴不得对方尽快把脖子底下最柔弱的地方暴露出来,瞅准机会一口咬上去,便再不松口。
“我已经亏欠自臻这么多年了,难道还要再继续亏欠他吗?”
何老爷子沉默半晌,两只浑浊的眼睛中,隐隐有了泪光。
三个儿子中,牺牲最多的是老二,他亏欠最多的,也是老二。
“爸,大局为重啊!”
何自钦弯着身子,安危父亲道:“再说,假入何家荣真是二弟的儿子,这个时候把他认下来,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啊,很有可能会影响二弟的心态,您老也知道,自臻这次接的是什么任务,稍有不慎,那可就……再说,他是不是何家的子孙还不一定呢,就算他是,那我们也可以晚两年再认他,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了。”
何老爷子沉着脸没说话,过了半晌,才长长的叹了口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喃喃道:“你是家主,主意你定,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多谢父亲体谅!”
何自钦弓着身子冲何老爷子恭敬的低了低头,不由长出一口气。
“对了,爸,这件事您没跟妈说吧?”何自钦似乎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急切道,“妈的身体可经不起刺激……”
“我还没老糊涂到那种地步!”
何老爷子沉着脸扫了他一眼,接着说道:“那什么,我听说何家荣留在了京城?打算在京城长期发展?”
“不错,我也听说了,好像还开了一家医馆。”何自钦连忙说道。
“嗯,有时间邀请他来家里坐坐吧,让他见见你妈,省得你妈成天念叨。”何老爷子叹息道。
他是将才帅才,知道孰轻孰重,可以为家族利益抑制住个人情感,但是他家老婆子不行,一个劲儿的念叨着想见何家荣,虽然多次被告知何家荣不是何瑾荣,但她还是将对孙儿的思念,全部寄托在了何家荣身上。
“是,爸,我这就去办,我听说瑾祺跟他关系不错,应该能把他邀请过来。”何自钦连忙应承了下来。
这天晚上江颜科室有台手术要做到很晚,所以便没有回来,直接在科室的值班室休息了,林羽跟她打了个电话,得知刘芹已经被医院开除了,而且被全市通报,现在江颜组换上了一个新的副主任医师带她们,是个男医生,对她们很好很有耐心。
林羽这才放下心来,嘱咐她照顾好自己。
第二天一早,医馆刚刚开门没多久,沈玉轩便赶到了医馆,一进门便冲林羽说道:“家荣,出事了,我们何记分公司的批文被压下来了,一直没通过,好像是有人故意阻挠。”
“被人压下来了?”
林羽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要是批文不通过,那公司就开不起来,何记进驻京城的计划也会被搁浅。
为了何记进驻京城的计划,他还特地花了大价钱,从玛坤手里要了一大批上等原石货呢,用不了多久就要运过来了。
“不行,批文必须想办法尽快弄下来,有没有去问过是什么原因不给过?”林羽皱着眉头问道。
“打听过了,是有人捣鬼。”沈玉轩往门外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据说是司法部的人打的招呼,不让过,你是不是得罪过什么司法部的人?”
司法部?
林羽微微一怔,立马知道了原因,感情是何瑾瑜捣的鬼。
“家荣,你看咱要不要找找人啊?老这么压着也不是办法啊。”沈玉轩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他在京城可没有任何认识的人。
林羽也不由有些为难,他在京城认识的人也不多,涉及到司法部,涉及到何家,恐怕一般人也帮不上忙,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楚锡联了,可是楚锡联会帮自己吗?就算会帮自己,以他老谋深算的性格,自己恐怕也得跟着脱层皮吧?
“二哥!”
这时何瑾祺突然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看到沈玉轩后咧嘴一笑,“轩哥,你也在呢?”
“瑾祺,这么早跑来做什么?”林羽笑着问道。
“我大爷让我请你去我们家作客。”何瑾祺兴奋道。
“你大爷?”林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错,其实是我奶奶想见你,他拗不过我奶奶,便让我过来请你。”何瑾祺如实道。
何老夫人?
林羽想起那张慈祥的面容,内心不由一柔,便没拒绝,说道:“好,等我一下,我跟你一起过去。”
说完林羽去药房抓了一些滋补类的药材,冲沈玉轩说道:“玉轩,批文的事你别着急,我回头想想办法。”
“没事,你先忙。”沈玉轩点点头。
何老爷子和何老夫人的住处是国家给分配的,在此居住的都是些退休的老干部,而且都对国家有过突出贡献,小区大门口有士兵站岗,查过证件后才让通行。
何老爷子住的是一栋二层小楼,房前有一处空地,搭着一个葡萄架,院里种着一片五颜六色的鲜花,何妍妍此时正拿着一个花洒在院子里浇着花。
林羽看到墙上的爬山虎,皱了皱眉头,纳闷道:“种这么多藤蔓类植物,不怕招蛇吗?”
“是你?你这个土包子!谁让你来我们家的!”何妍妍看到林羽后满面怒火,想起上次她在酒店里的丑态,就气不打一处来。
“大姐,是大爷让我请二哥过来的。”何瑾祺急忙说道。
何妍妍冷冷的扫了林羽一眼,接着昂头喊道:“黄妈,你出来一趟!”
“小姐,来了。”
一个五十来岁,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立马跑了出来,将湿漉漉的双手在围裙上抹了一把。
“一会你记住,凡是他坐过的地方,你全部都洗了,擦了,凡是他站过走过的地方,你也全部给我用拖布拖一遍,听到没?!”
她虽然是在跟黄妈说话,但是眼神一直冷冷的盯着林羽,满脸的讥讽厌恶。
林羽却一点也不恼,悠悠的说道:“至于吗,何大小姐,我又不跟你似得,喜欢随地大小便,放心吧,弄不脏的。”
“你这个土狗,我杀了你!”
何妍妍一把把花洒扔了过来,林羽和何瑾祺连忙闪身一躲,何瑾祺赶紧推着林羽进屋。
“瑾荣!”
林羽一进屋,何老夫人猛然站了起来,疾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了林羽的双手,深陷的眼窝中瞬间浮起一层泪水,激动道:“瑾荣,你终于来看奶奶了……”
“奶奶,人家叫家荣!”何瑾祺有些埋怨的提醒了一句。
“对,对,家荣,家荣,看我,老糊涂了。”何老夫人眨巴眨巴泪涔涔的双眼,笑呵呵的拽着林羽往沙发上坐,“快,快坐。”
“来,吃点水果,吃点点心,还有松子,奥,这是他们从南方给我寄过来的特产,还有这个……”
何老夫人笑呵呵的把桌上的东西一个劲的往林羽手里塞,眨眼间,林羽双手便已经捧满了各种吃的。
“奶奶,行了,别拿了,我家荣哥都吃不下了!”何瑾祺赶紧拦住了他奶奶。
“吃得下,吃得下。”林羽内心十分动容,眼眶都不由有些泛红了,急忙抓起手里的东西往嘴里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对,多吃点,这才多长时间没见你啊,看你好像瘦了不少,要注意身体啊,瑾荣。”何老夫人笑呵呵的望着林羽,满脸的慈爱。
“我说这一进来怎么这么不得劲,感情是家里来了个扫把星!”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何瑾瑜的声音,接着他快步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包东西,冷冷的扫了林羽一眼,快步走到桌前,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说道:“奶奶,听说爷爷的金丝茶快喝完了,三叔托人又给爷爷捎了一些。”
“瑾瑜,不得无礼!”何老夫人皱着眉头埋怨了他一声,接着把桌上的茶叶拿起来,往里屋走去。
“怎么,吃够了没?吃够了可以滚了吧?!”何瑾瑜冷冷扫了林羽一眼,神情无比阴寒,上次林羽不只让他姐姐出尽了丑态,同样也让他出尽了丑态,那股骚臭味折磨了他好几天才散去,有时候做梦都被吓醒!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问你呢,我们何记申请成立公司的批文,是你不让工商局给通过的?”林羽面无表情的望向他。
“不错,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何瑾瑜冷声道,“你以为京城是那么好混的吗?我动动嘴皮子,就能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就敢跟我们何家作对?!”
林羽紧紧的握了握拳头,刚要发作,突然听黄妈惊呼一声,快速的跑了进来,惊声道:“少爷,不好了,大小姐被毒蛇咬了!”
说话的同时,林羽迈着步子朝着草丛中的宫泽走来。
“你……你怎么可能突然窜出来……”
跌落在草丛中的宫泽神情痛苦,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但是身上疼痛无比,根本无法发力,只能借助臂膀的力量用力往后挪动。
如果不是林羽体内药效消退,力量大减,再加上管枪在宫泽胸口替他挡了一下,只怕宫泽根本没命在这里苟延残喘。
“你没想到我会比浮尸早了数米出现在岸边吧?!”
林羽眯了眯眼,淡淡的一笑,说道,“这还全亏了你们的装备!”
说着他将手中一条黑色锁链往宫泽面前一扔,正是先前宫泽几个手下在水中捆绑他手腕时所用的黑色锁链。
宫泽看到这条锁链脸色陡然一变,接着恍然大悟,原来林羽根本就没有躲在浮尸下面,而是一直在这浮尸的前面,用锁链拖拽着这浮尸前游,以浮尸做假象,迷惑他们!
宫泽胸口一闷,再次一口鲜血翻涌上来,一时间气恼无比,痛恨自己的大意无能,他本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没成想,反倒被林羽给耍了个彻底!
这么简单地事情,他怎么就没提前预判到,以何家荣狡猾的性格,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的让他们识破!
“宫泽先生,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炎夏的土地,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踏足的!”
林羽双眼一眯,冷声道,“有时候,是需要付出生命代价的!”
话音一落,林羽浑身立马迸发出一股极盛的杀气,手腕一转,作势要对宫泽出手。
宫泽脸色再次一变,急声道,“何家荣,你既然知道我是剑道宗师盟的人,那你也应该清楚杀了我的后果!”
“谁会知道我杀了你?谁又会知道,死的人是你?!”
林羽冷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这水库里那么多鱼正等着替自己的同伴报仇呢,我将你的尸体扔进水里,天亮之后谁还能认得出来?!”
听到林羽这话,宫泽心中一阵恶寒,惊恐不已,手指颤抖的指着林羽,一时间话都说不出来。
林羽再没跟他多言,面色一沉,接着狠狠一掌朝着他的面门拍去。
但就在这时,林羽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声势浩大的呼啸破空之音。
林羽心头咯噔一颤,顾不上出掌,急忙闪身往右一躲,只见一根两米多长的长枪擦着他的耳旁掠过,“嘭”的一声扎入前面的树干上。
林羽扫了眼树干上的长枪,皱了皱眉头,没有理会,接着作势要再次朝着地上的宫泽攻去。
但是他定睛一看,发现地上的宫泽已经翻过身,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朝着草丛中快速爬去。
林羽眼神一冷,接着一把将树干上扎着的长枪拔了出来,作势要朝着宫泽扔去。
但此时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来人正是先前跳进水中准备击杀他的三名剑道宗师盟成员。
他们三人冲到林羽背后之后,立马对林羽发起了攻势,其中两人手中的长枪直击林羽的脖颈和跨部。
林羽脚步连错,急速闪躲,同时用手中的长枪去格挡。
被这三人如此一纠缠,林羽一时间只得放弃击杀宫泽。
滚爬进草丛中的宫泽见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接着冲那名手中没有武器的手下喊了一声,将自己手里的长枪扔了过去。
那名手下立马抓起地上的长枪,与两名同伴一起猛烈地攻向林羽。
只见他们三人分散站位,距离和角度拿捏恰当,互为助力又互为补充,三杆长枪攻势连绵不绝,一时间将当中的林羽困得束手无策。
显然,他们三人此前没少进行过这方面的训练。
林羽眉头紧锁,额头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面色分外凝重。
虽然现阶段凭借药效的余力,林羽尚能与这三人进行周旋,但是随着时间的增加,药效一旦消耗殆尽,那林羽只有被屠杀的份儿。
所以他心中焦急不已,很想冲破这三人的包围,但是一旦猛然蓄力,胸口的气血便急速翻涌,胸口处阵阵作痛。
反倒围在林羽周围的三人倒是越战越勇,手中的长枪舞的呼呼作响。
“原来这何家荣也没那么可怕!”
其中一人忍不住出声讥讽道,“实力也不过如此!”
他们本以为林羽实力该是多么的惊天动地,不说直接秒杀他们,起码会在攻势上压倒他们三人,但现在看来,林羽光是招架他们三人的攻势就已经十分吃力!
“对,他的实力已经被我消耗大半,现在不过是在硬撑罢了!”
一旁瘫坐在草丛中的宫泽急忙冲三名手下大喊道,“快,快杀了他!杀了他,我重重有赏!”
张承志抿了抿唇,抬眼看了苏小柠一眼,又看了墨沉域一眼,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整个人缩在沙发上,“我……喝醉了之后就对她实话实说了。”
苏小柠顿时胸中“蹭”地燃起了一层怒火。
“实话实说?”
屁的实话实说!
他实话实说就是告诉徐倩,当初的事情是他在给她顶罪么!?
当年手术出事的时候,她人还在欧洲封闭式治疗,忍受着皮肉分离的痛苦,而他居然好意思说,是她给他制定的手术方案?
她都自顾不暇了,为什么要给他制定手术方案?
还说是实话实说?
“对。”
张承志淡淡地叹了口气,抬起那双清澈的眸子看着苏小柠,“苏医生,我不想瞒着你。”
“当年的事情你不愿意承认我也很清楚,但这里……”
他看了一眼墨沉域,“这位先生看来也不是什么外人,我就直说了。”
“当年关于那个手术,您的确是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让我用上一个相似病症的病人的手术方案给这位病人做手术。”
“我当时还问过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因为病人和病人之间的个体差异是不一样的。”
“您说没有必要,既然是一样的病症,用一样的手术方案肯定没错。”
张承志的话说得诚恳,但苏小柠却忍不住地冷笑了一声,“你确定?”
当年她是在回来之后听到唐一涵说,才知道这件事的。
张承志居然说当年她给他打过电话?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给张承志打过电话?
“我确定。”
张承志深呼了一口气,“其实……”
男人低垂了眼眸,“我当时就觉得这么做不妥,但是您斩钉截铁地说肯定没问题。”
“我为了自保,曾经把您电话里面说的话录下来了。”
苏小柠一怔,抬眼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录下来了?”
她从来都不知道,张承志在和自己电话的时候,居然还会做出录音这种操作呢?
“对不起。”
张承志低下头来,“那个时候的我不太成熟,怕影响到我最后的发展,所以……”
“但是苏医生您放心,这份录音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听到过。”
“那既然你当初想到了自保,甚至想到了录音。”
墨沉域淡淡地皱了眉,低沉的声音缓缓地响起,“那为什么在医院调查的时候不拿出来,反倒是自己承担下来所有的责任?”
张承志的手默默地握紧了沙发的扶手,“我后悔了。”
“我觉得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发展,限制了指导我的老师。”
“苏医生是我毕业之后的第一个师父,我能够取得那个时候的成就,都是和苏医生有关系。”
“而且我也很清楚,苏医生其实只比我大了三四岁,但她能够取得这样的成就,说明她比我聪明,比我灵敏,比我有天赋。”
“如果这件事一定要有个人来负责的话,那就让我来吧。”
“苏医生未来还要救治更多的病人的。”
苏小柠沉默了。
她抿唇,看着张承志的脸,忽然就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
张承志从到医院开始就一直在她身边。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品行是什么样子的,她比别人都清楚。
当年他出事的时候,她还觉得可惜,这样一个乖巧的孩子,怎么会那么沽名钓誉,为了证明自己,私自给病人动手术。
如今,看着张承志诚恳的双眼和他说出来的话,她觉得还是自己想太多了。
他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清澈的男孩。
“那能不能把那份录音拿出来我们听一下?”
墨沉域抬腿站起身来,将诊所的卷帘门拉上,将窗帘放下,将诊所隔离成一个完全封闭的环境来。
做完这一切,他缓步走到张承志的面前,“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
张承志仍旧有些犹豫。
苏小柠抿唇,她知道墨沉域的意思。
于是女人缓和了一下情绪,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是这样的,承志。”
“我确定我没有给你打这个电话,但是既然你确认你接到了我的电话,甚至还录了音。”
“我也想听听这个录音的声音到底是怎样的。”
“或许也能解开我的疑惑。”
看着苏小柠真诚的眸子,张承志犹豫了一瞬之后,终于叹了口气,转身去了里面的隔间。
男人在隔间里面找到一块电脑硬盘,然后将硬盘连接上电脑,将那段录音找出来。
“承志,你要听我的,我说没问题就是没问题。”
“你不要总是考虑个体差异,这些都是大同小异的,现在这个病人和之前的病人的症状和诊断结果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听我的肯定没有问题。”
“放心吧,有问题我担着。”
…………
一段和苏小柠声音一模一样的音频播放了出来。
苏小柠怔怔地抬头看了墨沉域一眼。
墨沉域也在看着她。
这个声音……
和她的声音一模一样。
苏小柠有些慌了。
如果张承志当年真的把这个拿出来当成证据的话,那她真的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个声音,语气,和用词的习惯,和她都是一模一样的!
如果不是这些话她从未说过,她甚至都要怀疑这就是自己说出来的了!
和苏小柠的慌乱不同,墨沉域倒是沉稳地皱了皱么眉。
男人抬起头看了张承志一眼,“这个电话是小柠的号码打给你的么?”
张承志摇了摇头,“不是。”
“那天苏医生说她手机没电了,是用的一个欧洲的号码打过来的。”
墨沉域看了苏小柠一眼。“那号码你还记着么?”
“记不住了。”
张承志叹了口气,“因为这个声音确定就是苏医生的声音,我也没有怀疑别的,所以也没有记下号码。”
说完,他看着墨沉域,“有什么问题么?”
“有。”
墨沉域挑唇笑笑,“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小柠是怎样的一个医生,她对病人那么用心,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要伪造一个人的声音很简单。”
“但是连语调和语气词都一样的话……那就有点难了。”
“需要一个声音相似的人,练习很久。”
张承志怔了怔,“您是说……是有人在陷害苏医生?”
荣鹤舒问这话的时候神情微微有些紧张,因为他不确定林羽是否会答应他这个要求,其实他也是凭借着侥幸心理,试上一试,因为总比不试要好,否则这么多人,他根本逃不出去。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未等林羽说话,胡擎风率先站出来冲荣鹤舒怒骂了一声,“我何老弟能够答应你单挑,已经是天大的面子,等他跟你单挑完了,我们几个还得轮番跟你单挑呢!”
荣鹤舒神色微微一变,咕咚咽了口唾沫。
林羽沉着脸略一沉思,接着眯眼说道,“好,我答应你,单挑结束之后,无论谁输谁赢,只要还有力气走下山坡去,我就放你走!”
“真的?!”
荣鹤舒闻言身子猛地一震,面色大喜,有些不敢置信的急声问道。
“真的!”
林羽笑着点了点头,但是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神色。
“先生!”
“家荣!”
步承、厉振生、百人屠和胡擎风四人神色一变,齐齐冲林羽喊了一声,想要劝阻林羽,不过被林羽一扬手给打断了。
林羽眯着眼不紧不慢的说道,“怎么,难道你们觉得我会连个糟老头子也打不过?我怎么虐杀他儿子的,今天同样也会如何虐杀掉他!”
听到他这话,荣鹤舒脸顿时一沉,双眼中再次闪烁起一丝愤恨的寒芒,呛的一声将树上的软剑拔了下来,冷声冲林羽说道,“何家荣,大丈夫一言九鼎,希望你说到做到!”
话音一落,荣鹤舒再没有任何的废话,脚下猛地一蹬,怀着一腔怒气,快速的朝着林羽扑了上去。
林羽没急着出手,轻轻的深吸一口气,运足气息,这才一抖手中的纯钧剑朝着荣鹤舒迎了上去。
荣鹤舒受身上伤口的影响,脚步和出剑的速度稍显迟缓,但是仍旧威力慑人。
刚才林羽被他逼的连连后退,他坚信此时也仍旧能够跟刚才一样。
但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羽手中的纯钧剑此时一改刚才刚猛的路数,学着他手中的软剑走起了阴柔的路子。
他的软剑朝哪儿拐,林羽手中的纯钧剑就朝哪儿拐,宛如贴在了他手中的软剑上一般,直接封堵住他软剑的出招,让他手中软剑的威力根本发不出来!
而且随着你来我往的攻防转换,林羽手中的纯钧剑竟然在一时间占据了优势,时不时的在他身上的空档处刺上一剑,他紧躲慢躲还是难免会被刺上一道血口。
荣鹤舒见使用兵器对战自己根本不占上风,眼珠一转,便冲林羽说道,“我们的剑术不相上下,不如比一比拳脚功夫!”
“好!”
林羽没有丝毫的迟疑,十分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接着两人将各自的武器往地上一扔,赤手空拳的对战了起来。
“老贼真是狡猾多端,什么不相上下,分明是他要输了!”
厉振生冷哼一声,十分不爽的说道。
荣鹤舒扔掉软剑之后,率先使出的仍旧是刚才那一套九转罗汉掌,瞬间幻化出了九个掌印,朝着林羽的身上攻去。
林羽眉头微微一蹙,一边仔细的盯着荣鹤舒打出的掌影,一边施展玄踪步,领会的往后退着,避免被掌风沾到。
荣鹤舒见林羽再次节节败退,顿时面色大喜,手中的速度也再次陡然加快。
不过此时后退的林羽突然闪电般出手,十分精准的抓住了他右手的手腕,他右手凭借速度打出来的数道掌影顿时一消而散。
荣鹤舒面色大变,见自己的右手被擒住,左手瞬间曲掌为爪,狠狠的朝着林羽的胸口掏了过去。
不过林羽脚步一错,身形凌厉的躲过了他这一爪,随后林羽抓着他的右手手腕猛地一掰。
咔嚓一声脆响,荣鹤舒的整个右手手腕立马被掰碎!
“啊!”
荣鹤舒身子一颤,忍不住尖叫一声,脸上瞬间汗如雨下。
不过他反应倒也迅速,用力的一咬牙,狠狠的一个鞭腿朝着林羽的胸口砸来,妄图将林羽给逼开。
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林羽根本没有丝毫的躲避,反倒在他踢腿的同时骤然出拳,狠狠的一拳朝着他的膝盖骨上砸了过来。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林羽的拳头没有丝毫的问题,他左腿的膝盖骨反倒被瞬间击碎!
“啊!”
荣鹤舒又是一声惨叫,下意识的左手一扬,袖口中数道寒光急射而出,直扑林羽的面门。
林羽这才送开他的手腕,身子一转,将这几道寒芒躲了过去。
荣鹤舒终于获得了喘息的机会,用右脚往地上一蹬,同时身子迅速的在地上一翻,顺势用左手抓起了地上的软剑,以背撑地为圆点,右脚用力的一蹬,身子在地上陀螺似一转,极速的一剑朝着后面的林羽刺去!
他能够在接连的打击和剧痛中迅速做出挣脱和反击,足见他实力之强,而他自信这一剑根本不会失手,因为普通人根本不会想到他能在这种情况下身形凌厉的回剑刺出!
并且他这一剑并不是乱刺,而是精准的直刺林羽的胯下,似乎想一剑将林羽的子孙后代都给解决掉!
不过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林羽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将地上的纯钧剑捡了起来,而且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会如此出招,所以在他这一剑刺出的同时,林羽手中的纯钧剑也顿时寒芒一闪。
他只感觉眼前剑光一花,接着自己的整条左臂连同手中握着的软剑便飞了出去,摔落到了一旁的灌木丛中!
荣鹤舒瞳孔陡然间睁大,张大了嘴,已经震撼到喊不出话来。
林羽这快如闪电的一剑,竟然直接将他大半个左臂给斩了下来!
此时火辣辣的剧痛才悄然袭来,荣鹤舒立马惨叫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声音凄厉无比。
“荣掌门,你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拳怕少壮!”
林羽语气平淡的对他说道,接着轻轻的将剑身的血抖了抖,冷声说道,“我们的对战已经结束了,我这个人向来说到做到,你要是能爬的下这山坡,我就放你走!”